是一個搞海峽兩岸各種中老年西皮的小號,可以叫我fuchs或狐莢。

【图马】奇点与纵横(4)

具體warning見合集簡介。寫長篇二創本身已經吃力不討好,再加上笨人水平有限,所以轉贊評都滑跪大歡迎!



Summary:萬事萬物誕生於一個“點”。


5.

 

饭局上,心不在焉的图恒宇基本没有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前辈们的话茬,熬到大家喝得尽兴、不再关注他时,他才终于找到机会溜进包间的备餐室。

 

汪院长要求他对那场私下对话保密,他当然不敢违背,只能慎重无言地点头,可脑中自那时起便没有停下过飞速运转;一有单独时间,小小图即刻拿出手机,疾速搜索着他头脑风暴后的切入点。

 

逆流追溯是调查的普遍思路,但是对马兆这样不普遍的人物,并不是最合适的。四十出头的男人,除了顶着几个听着响亮、看着伟大的头衔,在无所不及的信息时代便是半片空白。马兆的履历如同特意呈现出的规整条目,毫无漏洞成了唯一的漏洞。

 

图恒宇只好剑走偏锋,试着从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创建联系。他看到院士资料上的马兆,唇边的胡须刚蓄起毛茸茸一层,理应比现在年轻些,最重要的是,在他大多穿着朴素单一、毫无特点的照片中,这一套黑色工作服外套、搭配一件制式风格的半襟开衫格外突出。图恒宇放大、处理躁点,终于在衣襟对角下还原出了一颗定制的金属扣。

 

对此进行交叉对比检索,图恒宇找到了这样式的来由:马兆的母校,原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后更改为北京联合航空航天科技学院,隶属新中华科技联校,则是图恒宇等后辈的母校)曾有短暂的时期订做过这样的制式服装,但是翻来覆去也没找到马兆那种的样式。

 

“没想到你还研究服饰呢。”

 

图恒宇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掉到剩余搁置的排骨汤里。对此毫无预料的李宇泽连忙欠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来拿个干净杯子喝点茶水。”同时从备餐台上迅速夺过一个玻璃杯自证清白。

 

图恒宇笑着摇头:“没关系,看到也无妨,证明你的视力比我好太多,是上天入地的好料子。”

 

李宇泽也放松地回以一笑:“倒也没有,只是瞟了一眼感觉熟悉。”

 

这话让图恒宇一抖擞——他差点忘了李宇泽严格意义上也是从北航出来的。他将手机递给对方:“你认识吗?”

 

李宇泽肃穆地看着图片,目光有如打靶的战士,恰如其分地给人非常值得信赖的感觉;实际上图恒宇也没有把希望寄托错地方,过了一会儿,李宇泽确认地抬头:“整体是老校徽,主要特别在外圈的麦穗标记,应该是用来表彰在校时做出杰出贡献的人。”

 

“表彰杰出?”图恒宇喃喃自语,通过此种方法强迫大脑收录信息再进行发散,“仅仅是在校学生啊⋯⋯”看来汪院长提到的“想法”、“行动”以及“意外”都发生在这个刻意隐去的时间段,一段充满辉煌与失落的过往。那时候的马兆是什么样子的?

 

出于好奇,李宇泽问:“怎么,这是你的朋友吗?”

 

图恒宇调出原图展示给对方:“不,这是马兆教授。”

 

李宇泽惊讶地瞪了瞪眼睛:“你在调查马兆?”

 

“不不,不是调查!”图恒宇连忙解释,也怕误会变成暴露的现实,“只是对马老师很感兴趣。”

 

“你认识马教授吗?”

 

想想这应该不算什么保密信息,图恒宇承认:“嗯,我是马老师派到数字实验室来工作学习的。”

 

“这么说来,以后你是要跟马主任一起工作的吗?”

 

图恒宇点头肯定,而李宇泽的讶异则随之越发加深,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碍于各种原因不好开口,最后吐出半句感慨:“啊……”

 

“怎么不吃饭、躲在这儿说悄悄话呢?”

 

两个人一同又被吓了一跳,看向门口猫腰探头、面带微笑的毛鋭:“商量什么好事呢,能不能带哥一个?”

 

“没什么事,学长,”图恒宇说,“我们在聊马兆教授。”

 

“那我更要听听了,”毛鋭侧身钻进狭窄的备餐间,自来熟地搂住李宇泽的肩膀,“毕竟我也期待过去马兆门下呢——小图,给咱传授点经验吧,你是怎么被马兆这么鸡蛋里挑骨头的人选上的?”

 

这虽是句调侃,可无心插柳柳成阴,反倒给图恒宇提供了思路:对啊,作为“计划一部分”,他身上有什么是被马兆看上的呢?图恒宇边想边回答:“是啊,我也不知道,彷佛是梦里的一瞬间,忽得就发生了。”

 

“又在谦虚!”毛鋭乐呵呵一笑,“你问问人家小李相不相信。”

 

李宇泽没有接话,似乎也在琢磨什么心事。于是毛鋭接着问:“那你去过生命科学实验室了吗?”

 

图恒宇说:“没有,仅仅面试去了一次。马老师让我等他随时通知。”

 

“难道不能提前去看看吗?”

 

外在的图恒宇可能勇于突破,内里的年轻人仍然没有完全蜕去学生时代循规蹈矩的底色。他不无讪讪地回:“我……完全没考虑过。”

 

毛锐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他:“你该去看看的,说不定你还能帮咱们这些人说说好话、引荐引荐!”

 

说到这里,李宇泽像是被密匙激活的仪器,蓦地回神,说:“对,图恒宇,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约见马兆教授?只见一面就好。”

 

懵懵懂懂的图恒宇不明白好端端的对话怎么发展到请求的,只听到包间里有人在喊:“小佛呢,让他把两个新人拉过来吃饭,怎么三个人都不见了!”毛锐便把他们一把推了出去,顺道不忘在图恒宇耳边小声叮嘱:“记得多美言几句咯!”

 

 

 

 

6.

 

毛锐和李宇泽把图恒宇本就复杂的心绪搅得更乱了些,接连几日拿不定主意。他本就不算外向,再加上一个是老学长、一个是新朋友,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他更是不好意思拒绝。周末下班的时候,图恒宇才决心地走到李宇泽工位边,踌躇道:“你真的要见马老师?”

 

原本埋头整理报告的人迅速抬头:“对的,不用太长时间,简单聊几句就好。”

 

“我和马老师也并不是很熟,”图恒宇想做最后的推脱,“能不能联系到他得看运气。”

 

李宇泽坚定地说:“没关系,我一定不会怪你,你也不必特意为我去做。”

 

图恒宇双手攥紧了手提包:“好吧,那我尽力。”

 

话虽如此,对于该如何恰到好处地提起这些事情、而不显别有用心,图恒宇毫无头绪。首先排除和教授本人联系,其次再去掉严格的实验室助理,最后的帮忙人选只剩下吴可唯。

 

生怕打扰女生,图恒宇一直等到晚八点过才先试探地发了个短信:“可以和你聊聊吗?”而阅读短信后的吴可唯第一时间给他回拨了电话。

 

“你们最近忙吗?”

 

“挺忙的,前辈们正带着我熟悉几个主要建设设备,目前我只是在外围做维护工作。”很容易听出吴可唯声音里的不甘,不过她也不会让这种不良情绪影响自己,“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图恒宇迁思回虑,“可能是迟迟没到到马老师的消息,耐不住焦虑了。”

 

吴可唯说:“我看马主任也没闲着,像是不知歇息的鼹鼠,在四通八达的隧道里来回穿梭。”

 

被对方的小幽默逗乐,图恒宇的心弦放松一点:“你说,如果我想去实验室看看,马老师会允许吗?”

 

“这应该没什么不行,”吴可唯想想,听懂了他话中暗藏的请求,“等会儿我要去交维护目录,顺便帮你问问马主任吧。”

 

连连道谢后,图恒宇挂掉电话,开始一边翻看自己的电子档案一边等待消息。科联大师生个人信息页面存有用户浏览或更改纪录,便于管理监督履历和学术的真实性。如今图恒宇才意识到这个功能多么有用,他可以通过个人管理员权限追查到马兆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诚然,教授毫不意外地在他们彼此专业交叉的领域——人工智能停留了最久,观看溢出率最高。图恒宇几乎能想象马兆满脸严肃、带着眼镜审视的模样;不期然的是,马兆甚至关注到了他硕博连读时期发布过的一些未经研究举证的想法。

 

这是科联大计算器中心开发的创新型应用:通过词云联想,师生可以在各种领域提出见解,上传分享域,授权给学术界引用或研究。除了人工智能,图恒宇个人也喜欢化工、电子信息工程、乃至未来主义艺术设计等学科,自然提出了许多不成熟的论点云,关注的人寥寥无几,因此马兆存在过的纪录便分外明显。

 

可惜的是这里查不到具体浏览频度,图恒宇猜不到马兆究竟是对哪个点感兴趣——好消息是,吴可唯给他发来短信:“马主任说,在不影响双边工作的前提下,你可以来,但来之前务必告知他具体时间。”

 

看来马老师是想见他的,有机会旁敲侧击地打听马老师的态度。怀着一颗忐忑又期待的心,图恒宇翻了翻日历,回复到:“麻烦你转告,时间为下周五的下午三点。”

 

革命老话说得好: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图恒宇给了自己一周的准备时间,利用闲暇时间大致厘清思路,凑合凑合恐怕都能写出个预案了。至于李宇泽的事,图恒宇也没有遗漏,告诉对方周五下午等他的消息,他会尽量把马老师约出来,剩下就交给李宇泽了。

 

似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站在生命科学实验室的大楼前,图恒宇确实感到比上一次轻松,涌出强烈的归属感。吴可唯仅仅只能给朋友传送了三维定位,而亲身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图恒宇才能理解吴可唯对靠近行政区域的默然抗拒。

 

最具震慑性的,莫过于马兆办公室的门并无门锁,甚至时常或虚掩或敞开。即便你能对内部装潢构造一览无余,你依旧会感到陌生或隔绝。再说房间布局,整体的规整——桌椅、文件柜、局部细节的无序——桌上散乱的手稿和突兀立在房中央的植物等,造成错落的视觉差。而在最平静的暴风眼中的人,肃穆而庄重。他四周弥漫的,是一种过于淡然自若的气场,与其说是和环境融为一体,不如说环境因为他才端静。

 

图恒宇都有些不舍亦不敢打破这种氛围。他悄声敲门道:“马老师?”

 

马兆从计算机后支起身子,露出一双尚沈浸在思考的眼睛:“图恒宇,进来吧。”

 

面对一对放置奇怪的座位,图恒宇选择恭敬地双手交握站在马兆侧前。看他杵在一旁,马兆双眼上瞥,似乎略有疑惑,但又默然沉下头。图恒宇耐心地等待他完成手头的工作,随即率先开口:“马老师。”

 

马兆台了台眼镜框,大概是表示回敬,接着轻抬下巴指示道:“坐。”

 

图恒宇自作主张地将那张面对门的沙发椅拉过来,越过那碍手碍脚的盆栽坐到马兆办公桌的侧旁一米远处:“谢谢马老师。”

 

年轻人一系列动作似乎震惊到了教授,图恒宇甚至感觉到了马兆的迟疑——难道他不喜欢和我面对面?之前都见过那么多次了,这说不过去吧⋯⋯

 

马兆打断了他无声的猜测:“很多人并不喜欢面向而坐。”

 

图恒宇这才意识到,那奇怪的布局是一种“访客保护措施”——可以不用直接对上马兆那双犀利的眼睛。而他,兴许是对马兆敬有余而畏不足,竟然打破了这无形的隔断。图恒宇尴尬地耸耸肩起身准备挪回原位,却被马兆出言阻止。

 

“坐吧。”这次他说得更轻了点,听起来不像往常那种无意识的指令,语气较之前透出一点柔和,“你在数字实验室学习的怎么样?”

 

图恒宇内心欣喜:果然没猜错。他流畅地向马兆汇报了他在数字实验室的工作,他对工作的初步观察,以及他对两边实验室的赞誉和期待。标准漂亮的汇报文体。

 

遗憾的是这并不能真的打动马兆。他利落地问:“很想转过来吗?”

 

面对这探不清深浅的陷阱问题,各种各样的答案在图恒宇嘴边打了几圈轮回,直到马兆干脆地说:“我给你布置一道题,两周后给我你的最终方案,然后我们再谈关于你个人分配的安排。”

 

也许这样的表达会吓退很多人,可图恒宇却发现自己对此并不厌恶,反倒有些喜欢:他不需要解释自己的动机,不需要阐述自己的意愿,只需要一个任务、一个目标,接着为之努力,直到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他隐秘地察觉,虽然他和马兆表面上似乎存在天壤之别,但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层次上他们何其相似乃尔。

 

——这会是马兆把他拉入那张大网的原因吗?这个神秘莫测的人早已明察了一切吗?

 

答案像是薛定谔的猫,除非图恒宇了解如何正确地打开盒子观测,他不会轻易去看向“深渊”。马兆侧过身,在办公柜里翻找出一个印有“300”的数据卡,不偏不倚地将绝缘盖那端递给图恒宇:“这里面有你需要的所有信息。记住,这些内容目前仍受保护,不要以任何形式保存或分享。”

 

图恒宇郑重地点点头,正准备双手接过数据卡时,马兆却倏地想起什么,稍稍撤回一点距离:“你还记得孔明棋的规则吧?”

 

图恒宇真想直白地告诉对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半个小时的刺激!但他还是略作稀松平常地回复:“记得。”

 

“那再附加一道题:沿用同样的规则,只变动一点,由你来下恒定的第一步。”马兆说,“没有时限,随时告诉我你的想法。”

 

虽然问题像是珠穆朗玛峰般既高难还见涨,好在年轻人总是越挫越勇的:“好的马老师。”

 

要不是图恒宇刚刚更换了度数更高的眼镜,他也许就会错过马兆脸上一闪而过的满意。生命科学实验室的主任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自由活动,预备研究员便心领神会地往门外走,直到手扶在门把手上才倏然扭身回来:“等下马老师,差点忘记了。”

 

“嗯?”

 

“数字实验室那边有一位新来的实习生,李宇泽,想和您聊聊,”图恒宇说,“他拜托我征求下您的意见。”

 

“因为什么?”马兆语气冷淡,或许是他见过太多好奇尚异的学生。

 

可图恒宇直觉李宇泽并不是一时兴起:“我没有过问,马老师,但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里,马兆已经失去了维持对话的心念(似乎在“图恒宇”和“某某某的代言人”中,唯有前者他愿意抽时间聆听沟通):“让他联系实验室助理。”

 

图恒宇当然感受到马兆明显的态度割离,一面有些惆怅一面又有些窃喜,浅浅鞠躬后离开;他自然也没想到马兆会在他前脚刚出了实验楼,后脚便打来电话。

 

“你刚刚说的那个实习生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航天局现役,”图恒宇解释,“算是曾经的北航学子。”

 

“好。”

 

电话生硬地挂断,而图恒宇的直觉也随着电话忙音开始敲响:在一个几乎要实现云上一体的时代,人和人的关联可能比他想象中更为复杂密切。

 

 

 

【To Be Continued】





PS.如果你在本篇看到任何硬科幻軟科幻以及太空歌劇作品的影子,別懷疑,我就是模仿大佬們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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